嫻言嫻語

【男人不壞，女人不愛。】

阿明多年来惨痛的經歷与苦痛，让我无法不赞同了這一個让人嗤之以鼻的道理。

当他谈笑自若地深抽一口烟说着，“男人不坏，女人不爱”时，我总是想为女人挺身而出，大声地说，“不是！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爱坏男人。”然而，在他面前，我却总是噤声。他，确实是个好男人，他确实爱得掏心掏肺，而他的女人确实不爱他了。

阿明是關二哥的兄弟之一。認識阿明的缘由要从停泊岛说起。

那一年，關二哥帶我去停泊島渡假，特地繞道“經過”吉蘭丹過夜。目的不外是和關二哥當年出生入死（醉生梦死）的兄弟喝酒聚聚。酒鬼總是不乏酒交。有人說，歡場無真愛。我说，酒場無知己。不过就是一群烏合之眾，你灌我來，我敬你。只為了大家買醉。

當腳步泛泛，眼神失焦，誰還記得和誰擁抱過？

唉，我不喝酒。在热闹的欢场当陪客多年，我从最初的迷惘到渐渐看清。

热闹不代表不寂寞。

最寂寞的感觉，就是在热闹的地方却感觉心里头其实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
那晚，如常的，酒后人散場，關哥醉得不醒人事，兄弟们脚步漫珊地渐行渐远。。。

只有阿明留下來問我，明天幾點啟程。他可以抽空一起去。

這就是阿明，他，總是想太多。為他想，為她想，為他們想，為她們想。。。卻偶爾忘了，為自己想。

那一次，阿明真的随同我們一起去停泊島。同行的，還有他的愛人。

愛人這個字眼，我很少用。因為我覺得，稱【愛人】有種俗氣的感覺。囧

這一次，純粹套用了阿明慣用的字眼。他，總是稱她為【愛人】。不顾人多人少，不分人前人后，他让我觉得，称女朋友为爱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

【愛人】年紀很輕，中學剛畢業。阿明大她整整十二生肖的一輪。愛人話不多，總是小鳥依人地跟在阿明的身邊。兩人的手，三天兩夜一直紧扣着，沒有分開過。關二哥沒有說出口，不過，我知道，男人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。溫溫馴馴，一副男人就是她的世界，她的呼吸，她的一切，高唱“有了你，我什么都不想要”的女人。男人们稱這種女人為【有家教】。關二哥常說，像我這種順來逆受的女人在當年是要浸豬籠的。（翻白眼）

那一夜，在海浪声中，我们坐在沙滩上聽了關于阿明和愛人的愛情故事。那是一段甜蜜的年少之恋……

愛人很小很小的時候，才十三岁吧，就暗戀她姐姐的朋友，阿明。

那时阿明刚高中毕业，蓄了一头凌乱长发还有一点须根。那一份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她的心里酝酿多年后，她终于鼓起勇氣向心儀的阿明告白。

我想，我永远忘不了，阿明在敘述這一段故事时的那个表情。他的眼神滿了愛戀和期待，仿佛自己就是童話故事里的王子，終于把沉睡的公主給吻醒了，從此將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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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見阿明和愛人，是數月后的事。阿明和愛人來吉隆坡了。

这一次，他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，告诉我，爱是无私，无条件地付出。

聽說，愛人的父母覺得愛人年紀太小，應該多讀點書。所以，名正言顺地要阿明給愛人安排繼續升學。據我所知，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阿明盤算的。當時，我也蠻吃驚的。何以愛人的學業必須由阿明來負擔？

阿明在吉蘭丹有個家傳的木板加工業生意。我去過他的板廠。一個諾大的板廠有些機器，幾個印尼工人不斷地重復一樣的程序。

阿明，就是在那樣的環境工作。一成不變，反反復復。一天數十杯黑咖啡當水喝。

咖啡的苦，或许在这样的环境里，反而透出淡淡的甘甜。

我不知道他怎么想。對我而言，那是一份苦差。一個不算老的男人，世界卻只有千多方尺大。機器，工人，咖啡，如斯而已。

那或许沉闷，或许疲惫，或许叫人厌倦。

我无法想象，千遍一律的生活要怎么过。

后來，阿明也有透露過，他厭倦了那種生活，只是為了年邁的父母，獨子的負擔，必須守著祖業。

然而，父亲始终无法明白，年代早已不同了，如今競爭大的世界，单靠幾臺機器找吃并不如當年容易。

可是，為了不讓兩老失望。阿明總是默默地努力著。。。

把阿明的錢稱為【血汗錢】并不為過。為了一個認識才幾個月的愛人，把血汗錢毫無條件地刮了一大筆。這是我當時的想法。

愛人在吉隆坡念書的初期，阿明每個星期抽兩天開六个小时的車上來找她。幫她盤算生活住宿一切的需要。

初到生地的愛人總是打電話和傳簡訊哭訴寂寞和思念。

我记得阿明說，遠距離戀愛雖然累，不過，他相信，他們會幸福的。

唉。。。

可惜，他们的爱情不是童话，幸福和快乐也不是结局。

待续